最近的一个夏日,蒙大拿州总检察长奥斯汀·克努森 (Austin Knudsen) 开着他的红色别克车从该州首府海伦娜 (Helena) 前往距博尔德 (Boulder) 约半小时车程的小镇,该小镇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为这里是该州高速公路巡逻队的所在地。 道路很安静,两侧是广阔的牧场和广阔的风景,蒙大拿因此获得了“大天空之国”的绰号。
当克努森先生视察属于他职权范围的高速公路巡逻队时,他对温莎餐厅的牛排和汉堡赞不绝口。温莎餐厅是当地一家常去的地方,在酒吧后面烤肉,可以看到顾客直接从水罐里喝啤酒。
当他的饭菜端上来时,自动点唱机播放了乡村艺术家兼牛仔竞技冠军克里斯·勒杜克斯 (Chris LeDoux) 的音乐,克努森先生提出了一个与他目前所处的位置似乎特别相关的问题:作为该国人口最稀少的州之一的最高警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将自己和蒙大拿置于地缘政治超级大国之间斗争的中心?
5月,国家 通过了一项法律 克努森办公室起草的禁止 TikTok 的法案。 该法律是美国首个此类法律,将于 1 月生效,使该州远远领先于华盛顿特区,华盛顿特区两党官员一直威胁(但没有采取行动)限制使用该应用程序的。 与克努森一样,联邦立法者一直担心 TikTok 可能会将私人用户数据暴露给北京,因为该应用程序归中国公司字节跳动所有。
最近几周,这项禁令引发了一系列法律诉讼,预计几周后将迎来众多法庭对决中的第一场。
克努森一边吃着美国奶酪汉堡和华夫饼薯条,一边说答案很简单。
“国会已经举行了听证会; 他们什么也没做,”42 岁的司法部长说。 “蒙大拿人不喜欢被监视,他们不喜欢未经他们同意就收集他们的个人数据,对我来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然而,这个简单的答案掩盖了情况的复杂性。 克努森和蒙大拿州现在面临着针对世界上一些最大、最强大的科技公司以及言论自由团体的法律纠纷。 当地人也质疑该禁令是否明智以及该州参与这场战斗的决定。
美国最受欢迎的应用程序之一 TikTok 表示,该公司不会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其数据收集做法与行业其他公司一致。 无论是公司还是集团 TikTok 聚集的蒙大拿州创作者 还认为该禁令侵犯了他们的第一修正案权利,并侵犯了联邦政府在外交事务和国家安全方面的权威。
上个月,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和计算机与通信行业协会等组织提交的法律文件中反对该禁令的声音越来越多,该协会的成员包括苹果和谷歌。 虽然根据新法律,居民不会因使用该应用程序而受到处罚,但如果他们使用该应用程序,TikTok 可能会面临罚款——苹果和谷歌也可能面临罚款,如果 TikTok 在该州的应用程序商店上可用。
“蒙大拿州法律违宪,”TikTok 发言人亚历克斯·豪雷克 (Alex Haurek) 表示。 “我们相信我们的法律挑战将会获胜,我们期待法庭上的那一天。”
克努森表示,他为出庭做的准备不仅仅是一天。 在他看来,这项禁令是他和他的团队近两年来仔细审查该应用程序的结果,而不是下意识的举动。 他预计将为其辩护多年,甚至预计它将诉诸美国最高法院。
“我并不抱有任何幻想,认为这会很快——那真是太天真了,”克努森先生说。
一张钞票和一个气球
克努森是蒙大拿州第五代人,是两个青少年和一个 12 岁孩子的父亲——他们都不允许使用 TikTok——他在卡尔伯森镇外的一个农场和牧场长大,这个小镇人口不足 800 人该州东北角的人们。 在前往博尔德的旅途中,他穿着西装外套和牛仔靴,但没有在一些官方肖像中戴牛仔帽。
让我们先澄清一下:他不是热门电视节目“黄石公园”的粉丝,在该节目中,州总检察长是一个容易令人讨厌的角色。
作为一名在蒙大拿州学校接受教育的律师,他的政治形象在过去十年中不断提高,使他成为该州最著名的共和党人之一。 他曾担任两届州议长,并于 2020 年当选为司法部长。
虽然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税收和毒品使用等国家问题上,但他将自己描述为长期的对华鹰派。 到 2022 年初,在从一些居民那里听说 TikTok 比其他类似服务收集了更多的用户数据后,他开始成为该公司的眼中钉。
克努森首先要求该州信息技术部门研究 TikTok 的数据收集情况。 他表示,该部门对 TikTok 在用户条款中寻求的权限提出了危险信号,包括获取生物识别信息。 这提示了 一项调查 调查 TikTok 的数据收集行为是否违反了州法律。 克努森要求字节跳动提供文件并回答有关该应用程序的 80 个问题,其中包括有关其令人上瘾的算法及其对待 18 岁以下用户的问题。
按照克努森的说法,TikTok 和字节跳动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且他们发送的内容“非常草率、非常高端、非常不屑一顾”。
TikTok 发言人豪雷克对克努森对公司回应的表述提出异议。 他说,该公司“制作了文件,与他的办公室会面,并多次提供简报”。
但克努森先生已经下定决心,他开始思考: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他的答案是起草禁止该应用程序的法案。
当五角大楼表示发现了一个 中国间谍气球 二月蒙大拿州上空。 对于许多州来说 立法者,这个气球让克努森先生对 TikTok 提出的担忧有了新的重视。 据司法部长称,他们的想法是:如果北京官员愿意派出气球来监视该州,无论是监视蒙大拿州的军事和核设施以及空军基地还是出于其他目的,什么会阻止他们调查TikTok美国用户的照片和视频出于同一目的?
“这确实体现了公众对隐私问题和中国间谍机构规模的很多看法,”克努森说。
TikTok 认为这种联系是荒谬的。 “我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此类请求,如果收到,我们也不会遵守,”豪雷克先生说。 但到了四月份,该法案已在共和党控制的州立法机关获得通过。 一个月后,州长格雷格·吉安福特(Greg Gianforte)也是一名共和党人,将其签署成为法律。
“浪费我们的税金”
对中国的担忧并未得到蒙大拿州 TikTok 粉丝或小企业主的广泛支持,尤其是在自由派飞地海伦娜。 其古色古香的主街“最后机会峡谷”在最近的一个下午显得昏昏欲睡,几家商店周一都关门了。 游客们漫步经过矿工的青铜雕像,在公园里莎士比亚表演之前,刘易斯和克拉克图书馆后面的山上点缀着野餐毯。
当地一家酒吧 Headwaters Crafthouse 在 TikTok 上宣传其于 2021 年初开业。 它的所有者是一对名叫迈克尔和琼·莫尔的夫妇,他们表示,他们认为这项禁令分散了人们对更紧迫的当地问题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引人注目、引人注目的举动,”42 岁的蒙大拿州第四代人莫尔先生说。 “谁会赢? 律师是要花钱的,而 TikTok 可以在律师身上花费数百万美元。” 他补充道:“别再浪费我们的税款了。 专注于真正需要完成的事情。”
陶器装饰工作室 Painted Pot 的老板布莱恩·哈林顿 (Brianne Harrington) 在被问及这项禁令时笑了。 “我们的立法者今年正在为不存在的问题制定解决方案,”她说。
从 TikTok 赚钱的企业主和手工艺人站出来捍卫该应用程序,包括在当地的广告牌上,但即使是不使用 TikTok 的企业也对禁令持谨慎态度。 Lasso the Moon Toys 的合伙人萨凡娜·巴雷特 (Savanna Barrett) 表示,该店希望年轻人玩玩具而不是智能手机,他们通常在 Facebook 和 Instagram 上做广告,以吸引父母和祖父母。 但她原则上反对这些限制。
“我们现任政府无权限制蒙大拿人的自我表达,”她说。 “第一修正案的权利适用于所有美国公民,无论他们用来表达自己的平台属于哪个国家。”
持久战
根据新法律如果居民下载或使用 TikTok,该公司和应用商店每次违规可能面临每日 10,000 美元的罚款。
但在此之前,还有很多法律纠纷需要应对。
TikTok 已请求颁布禁令,阻止该禁令的执行; 联邦法官定于 10 月 12 日就此举行听证会。
2020 年,联邦法官阻止了时任总统唐纳德·J·特朗普 (Donald J. Trump) 禁止 TikTok 的企图,称政府援引紧急经济权力禁止该应用程序可能越权。 几位法律专家预测,蒙大拿州的禁令将与人们争论,因为它侵犯了用户的第一修正案权利,而且它也通过涉足本应属于联邦政府职权范围的领域而超越了其权力。
“我很难相信法院会遵守如此广泛的禁令,”哈佛大学重启社交媒体研究所的访问学者阿努潘·钱德 (Anupam Chander) 说。
克努森在最近的一份文件中辩称,该法律是“狭隘定制的”,并且它“未触及”其他互联网表达渠道。 克努森还表示,在调查过程中,该案将迫使 TikTok 就中国如何融入其劳动力做出新的披露,或许会改变一些观点。 “那时我们将真正开始获得一些有关结构、谁控制什么的重要文档。”
他表示,这项禁令甚至可能引起最高法院的兴趣,最高法院或许可以利用此案来解决一些有关如何监管社交媒体平台的问题。
当他在温莎酒店吃完华夫饼薯条时,酒吧里的两位老人和调酒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关于国际关系和现代技术的讨论。 他们的心思似乎在别处。
克努森先生对此表示同意。
“这很有趣,”他说,“站在其中一些事情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