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卫生局局长维韦克·穆尔蒂周一宣布,他计划推动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推出心理健康警示标签。这一消息一出,许多家长和老师纷纷为他喝彩,他们表示,自己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孤独的斗争,才让孩子们摆脱正在伤害自己的坏习惯。
然而,一些研究社交媒体与心理健康关系的科学家对他的反应则比较冷淡。在采访中,几位研究人员表示,穆尔蒂博士提出的笼统警告——“社交媒体与青少年心理健康严重损害有关”——夸大并过于简化了科学证据。
多年来,研究人员一直试图确定孩子在社交媒体上花费的时间是否会导致心理健康状况不佳,美国心理学会首席科学官米奇·普林斯坦博士说:“研究结果很矛盾,可能大家的共识是,这两者没有关系。”
他说,更重要的是他们上网时的行为——例如,有关自残的内容已被证明会增加自残行为。
“这有点像问‘你摄入的热量对你有益还是有害?’”普林斯坦博士说,他 去年就此事在参议院作证。 “这要看情况。是糖果还是蔬菜?如果你的孩子整天在社交媒体上关注纽约时报的消息并与朋友讨论,那可能没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和其他接受采访的科学家一样,普林斯坦博士对穆尔蒂博士引起人们对心理健康危机的关注表示赞赏。他说,他对可能随之而来的政策变化非常乐观,以防止社交媒体的使用干扰学校、睡眠和身体活动。穆尔蒂博士宣布这一消息后,加州州长加文·纽森 呼吁全州范围内禁止 关于加州学校智能手机的使用情况。
“目前的情况是,家长们感到非常无助,我认为卫生局局长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普林斯坦博士说。“他为参与此次对话的每个人提供了一些借口,让他们说,‘听着——我不在乎我的孩子对我有多生气,如果卫生局局长说这可能会有害,那么我觉得晚上 9 点拿走这个装置是合理的’”
在他的文章中 穆尔蒂博士在周一发表于《纽约时报》的文章中阐述了警告标签的必要性,他更多地依靠轶事而不是科学研究。他引用了一个 2019 研究发现,每天花在社交媒体上超过三个小时的青少年患焦虑和抑郁症状的风险会增加一倍。
Murthy 博士已经准备好回应学术界对他的批评。他说,现在成长起来的孩子“没有时间等待数年才能知道社交媒体的全部影响”。当被问及社交媒体有害影响的证据时,他辩称“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断定社交媒体足够安全。”
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社交媒体真正安全之前,警告标签非常重要。”
在采访中,几位研究人员表示,拟议的警告过于宽泛,可能会适得其反。
俄勒冈大学数字心理健康中心主任尼古拉斯·B·艾伦 (Nicholas B. Allen) 表示:“这些警告通常只针对那些没有安全使用标准的产品,或者在按照制造商的意图使用时会造成伤害的产品。这不是对社交媒体的准确描述。科学证据根本不支持社交媒体本身是危险的观点。”
相反,他说,这是“一个好事和坏事都可能发生的环境”。
甚至在穆尔蒂博士发表声明之前,许多研究人员就对社交媒体与心理健康危机之间普遍接受的联系提出了质疑。在 3 月发表“焦虑的一代,纽约大学商学院教授乔纳森·海特(Jonathan Haidt)认为,社交媒体的普及导致了“精神疾病的流行”。
这本书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上连续 11 周,但加州大学欧文分校心理科学信息学教授坎迪斯·L·奥杰斯在《自然》杂志上对这本书进行了批评。她写道:“包括我在内的数百名研究人员都在寻找 Haidt 提出的那种大效应。我们的努力产生了一系列无关联、小关联和混合关联。”
奥杰斯博士曾被很多记者联系,她甚至分发了一份长达六页的有关该主题的科学文献摘要。她收集了大量的荟萃分析和评论,这些分析和评论发现社交媒体的使用对健康的影响很小,其中包括 美国国家科学院召集的专家委员会于 2023 年发布的报告。
周一,在穆尔蒂博士呼吁贴上警告标签后,奥杰斯博士表示,该国最高卫生官员正面临将正常的青少年行为贴上“可耻、有害和危险”标签的风险。这可能会导致家庭内部冲突,并导致年轻人被拒之门外,无法获得支持。
与此同时,她表示,“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的真正原因仍未得到解决。”
“我理解政府和卫生局局长想要监管社交媒体公司,”她说。“他们看到了这样做的机会,但这是有代价的,孩子和家庭将为此付出代价。”
Haidt 先生和他的偶尔合作者、心理学家 Jean Twenge 坚持认为,有大量证据表明,过多使用社交媒体会导致心理健康状况恶化,他们还指出,年轻人自己经常 指出社交媒体是主要原因 痛苦。
特温格博士是《代际:Z 世代、千禧一代、X 世代、婴儿潮一代和沉默一代的真正差异——以及这对美国的未来意味着什么》一书的作者。他表示,这种脱节可能归结于研究心理学家分析统计相关性的培训方式,他们通常认为这些相关性很小。
公共卫生部门的同事可能会看到同样的数据,并发现需要采取行动的不可接受的风险。她说,对他们来说,不采取行动可能是一个更危险的选择。“让青少年和儿童减少在社交媒体上花费的时间有什么风险?”她说。“如果我们错了,采取行动的后果微不足道。如果我们是对的,不采取行动的后果将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