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金融危机爆发后,银行业正面临新法规重塑的边缘,私募股权巨头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从数百万普通美国人的退休储蓄中赚钱。
阿波罗通过其帮助创建并后来合并的保险公司 Athene,从其他保险公司收购了年金投资组合(一种保证收入流(通常针对退休人员)的保险单),并利用收取的保费帮助扩大其抵押贷款业务飞机融资。
目前,Athene 约占阿波罗一半的业务,该公司也发行年金,并已成为美国最大的此类保单发行人。 去年,它管理了 2,360 亿美元的年金保单和其他证券。 该公司的创新刺激了多家效仿者,将私募股权公司(其中许多将自己重新定位为“另类资产管理公司”)转变为保险行业有影响力的参与者。
凯雷 (Carlyle)、KKR 和黑石 (Blackstone) 等私募股权巨头都购买了其他保险公司的股份或业务。 根据保险评级机构 AM Best 的最新数据,截至 2023 年第二季度,此类公司拥有美国人寿保险行业资产的近 9%,即约 7,740 亿美元,而 2012 年这一比例仅为 1%。
保险资产对私募股权公司很有吸引力,因为它们提供了所谓的永久资本,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每隔几年从大投资者那里筹集资金的需要。 但这些公司迅速进军保险领域,令监管机构、银行家和研究人员(包括美联储的研究人员)感到担忧,因为这些公司往往更积极地将保费投资于私人市场,而私人市场不透明、难以估值,而且很大程度上不属于美联储的权限范围。与美国政府债券和公司债券等证券相比,对银行的监管更为严格。
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Jamie Dimon)对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民间借贷的兴起表示担忧。 7月,他告诉投资者,银行无法与私募股权公司竞争,因为银行被迫持有比计划放贷多得多的资本。
当一位分析师问及美联储最高银行监管机构迈克尔·巴尔关于银行应持有更多资本的评论时,戴蒙先生表示:“我认为这对对冲基金、私募股权、私人信贷、阿波罗基金来说是个好消息,黑石,”补充道,“他们在街上跳舞。” 戴蒙先生并不是专门指与私募股权公司有关联的保险公司。
Apollo 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马克·罗文 (Marc Rowan) 表示,他的公司比美国 10 家最大银行中的大多数持有更多的所谓一级资本,其中包括监管机构认为最安全、质量最高的投资。占其总资产的百分比。 保险公司,包括与私募股权公司相关的保险公司,表示他们投资于长期、高评级的证券,持有投资的时间表与他们必须支付年金的时间同步。
根据追踪私募市场的 PitchBook 数据,2022 年民间借贷市场规模约为 1.75 万亿美元,而 2012 年约为 5000 亿美元。 PitchBook 预计今年这一数字将增加约 2000 亿美元。 根据 PitchBook 的数据,去年,凯雷、KKR 和黑石等七家最大的上市私募股权公司筹集的资金中约有五分之一来自保险业。
尽管退休人员的资金不会立即面临风险,但美联储和大学研究人员担心,一些私募股权公司及其“专属”保险公司之间安排的复杂性和不透明性可能会掩盖系统中风险的积累。
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娜塔莎·萨林(Natasha Sarin)研究了私募股权公司与传统保险公司的投资情况,她表示:“私募股权公司收购保险公司后的几天内,他们就会将债券投资组合转向风险较高的资产。” 美国国债和投资级公司债券被认为是普遍安全的资产。
由私募股权公司支持的保险公司增加了资产支持证券的持有量,资产支持证券是由汽车贷款或抵押贷款等创收资产支持的金融产品,这些资产打包在一起,然后分批出售给投资者——增加了行业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即 16%。据一家公司称,其整体投资组合的 %,而传统保险公司的这一比例为 10% 2020年论文 这是萨林博士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济学家 Divya Kirti 共同撰写的。
“我们还不知道这对长期金融稳定会产生什么后果,”萨林博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美联储的研究人员也对此表示担忧。 在 一篇论文 内森·弗利-费舍尔 (Nathan Foley-Fisher)、内森·海因里希 (Nathan Heinrich) 和斯蒂芬·维拉尼 (Stephane Verani) 三位研究人员于 2020 年发表并于 4 月更新,质疑人寿保险公司是否是“新的影子银行”。
全国保险专员协会是保险业的数据分析机构和监督组织,一直在研究保险业私募股权的增长以及保险业向贷款领域的发展,但该组织没有官方监管机构。
私募股权行业的高管表示,其进军保险领域是安全且透明的。
阿波罗发言人艾琳·克拉克(Erin Clark)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保险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它是受监管最严格的行业之一,几十年来一直是美国市场最大的信贷所有者/提供者之一。”
吸引保险公司的更受欢迎的复杂金融产品之一是抵押贷款债券(CLO)。这些债券是通过打包向高负债公司提供的私人贷款而组合而成的债券。
A 2021年论文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研究人员发现,保险公司往往倾向于选择 CLO 的“夹层”部分,这比评级最高的部分风险更大,但也能带来更高的回报。 该报称,截至2019年,保险公司拥有近一半的CLO夹层证券。
监管要求银行持有大量资本以抵消投资风险,而银行不受控制的风险承担在很大程度上是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 但受各州严格监管的保险公司不受相同的联邦银行法规或资本要求的约束,因此风险债务对他们来说是一项更有利可图的投资。
美联储研究人员写道:“人寿保险公司填补了银行在高风险企业贷款市场留下的空白。”
即使是像大都会人寿和保德信金融这样的传统保险公司,在过去十年的低利率时期寻求更高的收益率,也开始购买风险较高的资产。
私募股权行业兴起于 20 世纪 70 年代末,以收购上市公司、将其私有化并背负巨额债务而闻名。 但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这些公司 扩大 除了收购之外,还涉足金融世界的几乎所有领域——贷款、抵押贷款、基础设施和房地产。 根据 PitchBook 的数据,该行业目前管理着大约 8 万亿美元的资产,而 2008 年这一数字为 1.5 万亿美元。
保险业已成为对私募股权公司最有吸引力的领域之一,因为保险公司积累了普通美国人支付的保费。 与公司每隔几年从养老金和捐赠基金筹集资金的传统途径相比,这创造了持续的资金来源。 保费需要进行投资,以便保险公司能够获得超出向保单持有人支付的回报。
沃伦·E·巴菲特 (Warren E.巴菲特) 正是基于这种洞察力创建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投资该集团保险公司收取的保费与每年支付的保费之间的差额,这是他所说的数十亿美元“浮动资金”的来源。 罗文先生将阿波罗带入了保险领域,并帮助开创了私募股权业务的概念,他指出阿波罗和雅典娜使用了伯克希尔模式的元素。
2018年,凯雷投资了百慕大再保险公司Fortitude Re,该公司是今年早些时候从保险公司美国国际集团(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的年金业务中成立的。 自从凯雷投资以来,Fortitude Re 一直在从其他保险公司购买更多的业务。 2021年,KKR收购了退休和人寿保险公司Global Atlantic的多数股权。 同年,Blackstone 收购了 AIG 人寿与退休业务 10% 的股份,并达成一项管理其现有投资组合 500 亿美元的协议。
加拿大投资公司布鲁克菲尔德资产管理公司(Brookfield Asset Management)三年前涉足保险业的规模很小,但此后已达成管理约 1000 亿美元保险资产的交易。 布鲁克菲尔德在最近的投资者日演讲中表示,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再增加 2500 亿美元的保险资产,最终达到 1 万亿美元。
与 2022 年收购 Athene 的 Apollo 不同,最近管理资产达到 1 万亿美元的 Blackstone 购买了保险公司的股份,而不是完全拥有所有权。 尽管如此,黑石集团总裁乔纳森·格雷仍然认为保险业将继续将其资产转向私人信贷。 他表示,保险公司的举措“还处于早期阶段”。
许多美国保险公司还拥有再保险公司(向保险公司提供保险的公司),这些公司通常位于百慕大,百慕大是英国领土,报告法规不太严格,税收也较低。 一些与私募股权相关的保险公司,包括与总部位于百慕大的 Athene 合并后的阿波罗保险公司,为其所有保险产品缴纳美国税款。
尽管如此,与百慕大保险公司有联系的公司可以通过创建受益于该地区较低税收制度的特殊投资工具,以获得更高回报的机会吸引外部投资者。
“私募股权公司在保险业创造价值的一个方式是,他们非常聪明地发现监管和税收套利的机会,”耶鲁大学的沙林博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