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塞缪尔·沉和汤姆·威斯布鲁克
上海/悉尼(路透社)——自1978年邓小平领导下的中国向外国投资开放以来,全球企业已投入数千亿美元购买和建造工厂,以获得市场准入和廉价劳动力,从而支撑了人民币。
上季度外国直接投资的温和下降趋势转为急剧下降,流入中国的资金跌至 25 年前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这增加了长期趋势正在转变的前景。
企业领导人及其顾问表示,转变正在发生,投资决策背后的政治担忧是长期的,这使得人民币面临着来自其长期以来最坚定的支持之一的压力。
分析公司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中国市场研究总监洛根·赖特(Logan Wright)表示:“从历史上看,外国直接投资并不是汇率价值的一个巨大波动因素,因为通常每年有50至1000亿美元的盈余。”
“但当赤字转变为赤字时,就像现在的情况……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调整。”
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 (SAFE) 上周公布的数据显示,第二季度外国直接投资 (FDI) 流入放缓至不足 49 亿美元,而中国企业的海外投资导致净直接投资赤字达到创纪录的 341 亿美元显示。
投资者和分析师表示,股价下跌的原因是企业对中国与西方之间竞争和政治摩擦的方向感到紧张,这已经导致贸易和投资限制以及外交冷淡。
消息人士告诉路透社,拜登政府可能在未来几周内对中国采取新的对外投资限制。 日本、美国和欧洲已经限制向中国公司销售高科技芯片制造工具,而中国则通过限制原材料出口进行反击。
撇开外交紧张局势不谈,北京三年来严格的“零新冠”隔离和封锁政策已经削弱了商业信心,这些政策扰乱了制造业和供应链。
中国对某些行业的监管打压和对美国咨询公司的突击搜查也令人不安,导致企业担心下一次打击何时何地到来。
“我没有一个客户想要在中国投资。没有一个客户,”专门从事国际商业交易和制造业结构的 Buchalter 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约翰·拉米格 (John Ramig) 说。
他说:“每个人都希望出售他们的中国业务,或者如果他们在中国采购产品,他们就会寻找替代地点。” “这与五年前的情况截然不同。”
牛津经济研究院的分析师表示,新建产能流入新产能,可能最能体现前瞻性情绪,并且多年来一直在下滑,总额从 2010 年至 2011 年的每年 1000 亿美元左右下滑至 2022 年的 180 亿美元。
重大决定
中国外国直接投资的下滑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长期以来它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全球贸易事实,而其崩溃预示着更深层次的变化。
与投资者的变化无常的投资组合不同,企业的支出虽然具有周期性,但随着企业建立和扩大生产,支出往往会变得更加粘性和稳定,这意味着当支出崩溃时可能会产生经济后果。
人们已经感受到了汇率的压力。
国家外汇管理局最新数据显示,今年以来,中国银行对外直接投资的美元购买量持续超过对外投资的人民币购买量,导致资金连续六个月流出。
商务部的数据也体现了这一趋势,该数据显示,今年前五个月实际使用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 5.6%,创三年来最大降幅。
尽管美元在其他地方贬值,但今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仍下跌约 4%,并且只有在央行将交易区间从低点引导至低点以及国有银行一直在现货市场买入时才找到支撑。
平心而论,投资流量经常波动,许多公司并没有完全离开中国,或者根本没有离开。
丹尼尔·西夫 (Daniel Seeff) 的制袜企业 Foot Cardigan 受到关税和新冠疫情物流障碍的打击,他考虑将生产从长江三角洲的海宁转移到秘鲁,但无法与他的中国工厂的质量和价格相匹配。
“目前,我认为中国对我们来说还没有失去这种优势,”他说。 法国巴黎银行资产管理驻香港高级投资策略师罗志表示,此类资金流只是人民币走势的一部分,人民币可以保持强势。
尽管如此,数据显示,有足够多的企业正在做出退出或避免增加中国产能的决定,这将为未来几年的资本流动定下基调。
贝克·多纳尔森全球贸易律师李·史密斯表示:“政治氛围正在促使西方公司远离中国……因为在中国的好处并没有超过风险。”
“我们的许多客户都担心中国作为唯一供应国的风险。”
(Samuel Shen上海报道、Tom Westbrook上海报道;Winni Zhou上海补充报道;Jacqueline Wong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