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托莱多附近的俄亥俄州佩里斯堡一家工厂的工人们一直在生产美国其他企业早已停止生产的产品:太阳能电池板。
当大多数太阳能电池板制造从美国转移到中国时,拥有该工厂的第一太阳能公司如何设法坚持下来,对于理解拜登总统建立大型国内绿色能源产业的努力的可行性至关重要。
拜登和国会民主党人去年批准了数千亿美元的联邦激励措施,用于生产太阳能电池板、风力涡轮机、电池、电动汽车和半导体。 这些努力是美国有史以来尝试过的最广泛的产业政策运用之一。
因此,包括 First Solar 在内的许多公司已宣布在全国各地建设数十家工厂。 但没有人完全确定这些投资是否会持久,尤其是在电池或太阳能电池板制造等中国占据主导地位的行业。 中国制造商享有较低的劳动力成本、规模经济以及政府渴望控制对应对气候变化至关重要的行业的激励措施。
First Solar能够在大部分制造业务向中国转移的过程中幸存下来,部分原因是其电池板不使用多晶硅,这种材料存在于大多数电池板中,现在几乎完全在中国制造。 但这并非一帆风顺,公司时常陷入困境,尤其是在 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
“它们有点像独角兽,”曾与 First Solar 合作过的托莱多大学莱特光伏与创新中心主任迈克尔·赫本 (Michael Heben) 说道。 “这是一段坎坷的历史。 收入相当不稳定。”
一些分析人士警告说,在美国生产太阳能电池板的努力是错误的。 即使在最好的时期,该企业的利润也微薄,并且雇用的员工也很少。 彭博新能源财经太阳能分析师珍妮·蔡斯表示,最好从低成本生产商进口面板,以迅速从化石燃料转向可再生能源。
“太阳能电池板本来会更便宜,”蔡斯说,如果政策制定者不坚持国内制造。 “在美国,即使制造业繁荣,价格仍然昂贵。”
但许多立法者和企业高管坚持认为美国应该生产太阳能电池板。 他们认为,对于该国以及欧盟和日本等盟国来说,继续依赖中国提供如此重要的技术是不明智的。 疫情期间供应链混乱,以及北京和华盛顿之间日益加剧的经济敌意,凸显了巨大的风险。
有一点是肯定的:世界将需要更多的太阳能电池板来消除温室气体排放。 能源专家表示,全球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至少需要是现在的 20 倍,甚至可能达到 70 倍。
“我们将在世界各地需要大量的光伏发电,”国家可再生能源实验室国家光伏中心主任南希·黑格尔说。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雄心勃勃的目标,但鉴于近年来光伏发电的增长,它也是可以实现的。”
First Solar 首席执行官马克·维德玛 (Mark Widmar) 表示,他对公司和其他公司能够迅速扩大美国产量充满信心。 该公司总部位于亚利桑那州坦佩,正在路易斯安那州建设第五家美国工厂。 该公司已经在俄亥俄州扩张,在那里拥有三座工厂,并在阿拉巴马州建造了一座工厂。 该公司还在越南和马来西亚设有工厂,并正在印度建设一座工厂。
“这令人望而生畏,”维德玛先生在佩里斯堡工厂描述公司的计划时说道。 “这确实是大卫与歌利亚的较量。”
58 岁的维德玛在印第安纳州南本德的一个工人阶级家庭长大,距离佩里斯堡约两个半小时车程。他说,他的动机是为美国创造就业机会并扩大美国在技术领域的领先地位。
他是家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他的父亲在收发室工作,母亲是一名秘书——在印第安纳大学获得会计和金融学位。
维德玛表示,五年前成为首席执行官后不久,他就推动工程师推出新一代太阳能电池板,这种电池板能够以更低的每瓦成本产生更多的能量。 此举存在风险,因为它需要拆除旧设备并大量投资新机器,这一转变导致 2018 年产量大幅下降。
“我说,‘让我们跨越式发展吧,’”维德玛先生说。 “很多首席执行官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我们必须成长。”
First Solar 成立于 1990 年,当时名为 Solar Cells,由发明家兼商人哈罗德·麦克马斯特 (Harold McMaster) 创立,他是生产用于摩天大楼和太阳能电池板的钢化玻璃的先驱。
20世纪90年代和2000年代,太阳能电池板业务在美国、欧洲和日本快速增长。 但与许多蓬勃发展的行业一样,它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包括奥巴马政府期间能源部支持的 Solyndra 在内的许多公司都关闭了。
与此同时,中国政府和中国企业加大了对该技术的投入。 他们极大地扩大了面板制造规模,帮助大幅降低了成本。
First Solar受益于沃尔玛创始者沃尔顿家族的投资,其幸存的部分原因是迅速放弃了扩大生产的计划。 这使该公司免于以巨额亏损出售面板, 根据案例研究 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
First Solar 的电池板与大多数中国电池板不同也有帮助。 该公司没有使用硅,而是使用了专有的碲化镉薄膜。
帮助First Solar维持下去的一个因素是欧洲的强劲增长,许多国家,特别是德国,提供了慷慨的补贴以鼓励使用太阳能。
然而,First Solar 也未能幸免于行业的起起落落。 该公司在 2019 年亏损超过 1 亿美元,然后在 2020 年和 2021 年分别盈利约 4 亿美元。去年,该公司亏损 4400 万美元,该公司将其归因于货运和运输成本的波动。
维德玛表示,拜登签署的气候法《减少通货膨胀法案》为国内太阳能制造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但他担心该法律可能成为“政治足球”——鉴于一些共和党议员试图废除全部或部分立法,这是一个真正的威胁。
他还表示,美国必须保护国内生产商免受他所说的不公平的中国竞争。 “如果我们要拥有一个多元化、有竞争力和可持续的太阳能制造业,就必须解决中国的反竞争行为,”他说。
维德玛表示,第一太阳能公司的优势之一是它不会受到强迫劳动的影响,而人权组织和美国政府官员称这种情况在中国西部新疆地区很常见。
8 月,First Solar 透露,其马来西亚工厂发现分包商使用强迫劳工的情况。 分包商强迫移民工人支付费用才能找到工作,并扣留工资和护照。 维德玛表示,他决心公布调查结果,向工人提供补偿,并让分包商归还他们的护照。
“我天生就是一名审计员,”维德玛先生说。“我一直觉得,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你必须做正确的事。”
人权活动人士担心,随着制造商提高太阳能电池板的产量,强迫劳动(有时被称为“现代奴隶制”)将变得更加普遍。 自由行走是一个总部位于澳大利亚的人权组织, 估计有 5000 万人 2021 年,世界各地生活在强迫劳动条件下的人数比 2016 年增加约 1000 万人。
贸易组织美国太阳能制造商协会执行董事迈克尔·卡尔表示,需要更多像第一太阳能公司这样的国内制造商,以确保美国有安全的电池板供应,不受强迫劳动的影响。
“美国的模块制造正在开始发生,”卡尔先生说。 但是,他补充道,“我们的国际竞争对手已经建立了相当大的领先优势。”